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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爾娜·克羅齊(Lorna Crozier,1948—),加拿大詩歌的代表性人物之一,詩集《鷹的發明》獲1992年總督獎。被稱為“英語世界最具原創性的現役詩人”。
“當一首詩正準備沖破重圍,破繭成蝶,當一首詩在其沉默和存在之間駐留時,詩人的全身布滿了對這首詩的觸覺。同樣的風已經吹了很久,但你忽然會感受到能描述它的這個詞的存在。你知道那并不是人類一廂情愿的虛擬體驗,那是你和未知的存在接觸的過程。和我們一樣,詩歌有溫暖的血液,也戰戰兢兢地探尋著它的道路,等待其骨肉成全,名詞是它的跟腱,動詞是骨骼,我們寫出這首詩的人并不重要,因為我們已經為了詩獻出了自己,悄悄等待這個新生的到來,用我們心里的光和奇異的想象照亮它的道路,直到那首詩慢慢向我們走來,向我們露出它野性的面孔。”——洛爾娜·克羅齊
虎天使
麥子在風中生起漣漪
像一只大虎
皮膚下的肌肉。
田野從來沒有
這樣美麗,這樣危險。
麥子的胡須來回飄灑,
即便是靜風時分。
在漫長的燥熱里,一切都在等待
一陣雨瞪羚腳般的觸摸。
(阿九 譯)
夜深了
風把田野的被單揭開。
凡是需要睡下的,都在那里睡下。
凡是該休息的也都已經歇息。
門從月亮上掉下來,
帶著把手和鉸鏈,漂在沼澤地里。
此時的月亮是這樣通透,
不管是什么都能從正面穿過去。
只有狐貍在四下行走。
它一會兒是只貓,一會兒又像是郊狼。
光線足夠用來看清身邊的事情,
可是嘴巴卻躺在黑暗里。
凡是需要睡下的,都在那里睡下。
凡是該休息的也都已經歇息。
在我的心外,風還在盤算著。
總像是有什么心事
一定要合計出來。
(阿九 譯)
雪的祈禱
雪教人遺忘,告訴你什么叫沉重,
它也是盤旋到思維盡頭的一個松散的句子。
它向身穿白袍的年輕的神禱告,當他像一場
雪暴升到天上。它向長了白爪子的
老鼠、雪色的貓頭鷹、換了外衣的野兔和田鼠
還有趾間長毛的貓細語。它填平了
大旱與豐年、信仰與褻瀆、
耳朵與沉默間的鴻溝。它像一群無目無足的鳥
遷徙而來,挺胸展翼落在潔白的枝間。當你走過
雪地,無論是夢里夢外,你都是星際的旅行者。
它在你的長靴輕輕的步履間祈禱。
(阿九 譯)
是什么如影隨形
我是我自己的看門狗。
走,我站在門口,
吃,我接受我提供的,
躺,我蜷曲在地板上,
沉重的頭擱在我的爪子之間。
除了這條狗,我什么也不需要,
我不想有什么和我如影隨形。
我用一條狗的方式歌唱,
我用一條狗的方式流淚。
每個夜晚,在我的腳邊,
我是一大袋睡眠,
發出惡臭。
(倪志娟 譯)
蛇帶給世界的
沒有蛇,
就沒有字母“S”。
就沒有謊言和圈套,
痛苦和原罪。蛇
沒有肩膀,這不足為奇。
什么樣的肩膀可以承受那樣的重負呢?
蛇要對這一切負責:
滑行的,嘶嘶作響的,沒有腳和腿
卻能移動的事物。例如,風,
和沖上、又慢慢退去的大海。
蛇做了一些好事。
對普通人而言,每一種原罪
都帶來快樂。假如沒有
字母S追尋著智慧,
爬出伊甸園的大門,
我們將不得不
和單調的事物一起生存:
麻雀,腿,呼吸,
慈悲,真理。
(倪志娟 譯)
壞孩子
一個老師讓壞孩子
爬到她的桌下,呆在那里,
直到下課。黑暗和她的麝香味
帶給他一種陌生的性感。
另一個老師讓壞孩子
站在一只廢紙簍中,把膠水
涂在他的鼻子上。
他站在那里,直到暈過去,重重地
摔在地上。一個老師用尖尖的教鞭
抽打壞孩子,因為她在拼字比賽中寫錯了一個單詞。
另一個老師讓壞孩子站起來,
向全班宣告,她尿濕了褲子,
一個黃色的水池環繞著她的桌子。
一個老師讓壞孩子吃他寫的話,
直到他的喉嚨被紙哽住,嘴被墨水染藍。
一個老師充滿惡意地
撫摸孩子的私處,
另一個老師打傷了壞孩子的腳趾,
因為她不停地跳,
一個老師切掉了壞孩子的手指,
因為他反復敲打著桌子。
一個老師將壞孩子剁成碎塊,
我們看著他將那個孩子
掩埋在單杠下,
每個冬天,壞孩子們都會在那冰冷的金屬上
留下他們的舌印。
(倪志娟 譯)
洋蔥
洋蔥愛著洋蔥。
它擁抱自己的每一層皮,
說,哦,哦,哦,
一聲比一聲
更小。
有人說,洋蔥沒有心。
它環繞著自己,
感到完整。本真。
這蔬菜中的祖先。
如果夏娃吃的不是蘋果,
而是它,
那么天堂
將會多么不同。
(倪志娟 譯)
更多最后的問題
——仿 W.S. 默溫
草是什么
迷失的人,在說話
森林是什么?
光那高聳的棺木
海洋是什么?
鯨魚留下的
一本遠古的憂郁之書
舌頭是什么?
雪中無人言語
不,舌頭是什么?
蛇的踵,地龍的拇指
不,舌頭是什么?
月亮,落入陷阱
它咬掉它的右腿
然后是它的左腿
那么它就能升起
(梁小曼 譯)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尋找光明。讀睡詩社創辦于2015年11月16日,詩社以“為草根詩人發聲”為使命,以弘揚“詩歌精神”為宗旨,即詩的真善美追求、詩的藝術創新、詩的精神愉悅。現已出版詩友合著詩集《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鶯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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